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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转学 (第2/2页)

她投来鄙夷目光的男生。身体的改造(乳钉在粗糙衣物下的摩擦痛感、舌钉带来的持续不适、脐钉在弯腰时的异物感)如同无形的锁链。而汪蕴杰的命令,则是一把无形的刀,逼着她去亲手剖开自己仅存的、最后的尊严。

    口罩下的脸庞早已失去血色。眼泪无声地滑落,浸湿了口罩的内层。她该怎么办?拒绝?汪蕴杰会如何惩罚她?那未知的恐怖比眼前的羞辱更让她恐惧。接受?那她将彻底沦为校园里行走的“娼妓”,一个被所有人唾弃、被汪蕴杰随意使用的工具,连自我欺骗的余地都将失去。

    那场让她几乎窒息的围堵发生在一个僻静的楼梯转角。几个带着恶意嬉笑的男生挡住了她的去路,污言秽语如同粘稠的泥浆泼来,带着下流的试探和肢体上的推搡。郑知凛紧贴着冰冷的墙壁,高领毛衣下的身体僵硬如铁,舌钉带来的异物感和口腔深处的隐痛让她无法顺畅反驳,只能从口罩后发出压抑、破碎的呜咽。恐惧的泪水模糊了视线,她绝望地预感到更不堪的羞辱即将降临。

    就在一只不怀好意的手即将触碰到她裹得严严实实的胸口时,一声冰冷的暴喝骤然响起:

    “滚开!”

    汪蕴杰如同鬼魅般出现在楼梯上方,高大的身影笼罩着一层骇人的寒气。他身后跟着两个面无表情、体格壮硕的保镖。那几个男生瞬间如同被掐住脖子的鸡,脸上的嬉笑僵住,转为惊恐。

    没有多余的废话。保镖的动作精准而狠厉,如同铁钳般扣住那几个男生的手臂,沉闷的击打声和痛苦压抑的闷哼在狭窄空间里响起。汪蕴杰甚至没有看他们,他的目光穿透混乱,直直钉在缩在角落、浑身颤抖的郑知凛身上,冰冷得让她如坠冰窟。

    那几个男生被粗暴地拖走,留下的只有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和恐惧的余韵。汪蕴杰一步步走下楼梯,皮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如同丧钟。他停在郑知凛面前,俯视着她,眼神里没有丝毫怜悯,只有审视物品般的冷漠和一丝被侵犯所有物的不耐。

    “废物。”他的声音不高,却像鞭子一样抽在郑知凛心上,“连这点麻烦都处理不好。”

    他甚至没有问她是否受伤。几天后,一份转学手续已经办妥。郑知凛没有选择权,她被汪蕴杰亲自送进了一所远离市区、学费高昂的国际私立学校。这所学校以其开放包容的氛围著称,没有统一的校服,没有严苛的仪容规定,对多元文化和亚文化有着超乎寻常的接纳度。在这里,染着五颜六色头发、穿着哥特或朋克服饰的学生随处可见,身上带着各种纹身和穿刺的人也并非罕见。

    郑知凛的高领和口罩,在这片光怪陆离中,反而显得不那么突兀了。没有人会因为她偶尔露出的手腕或颈侧隐约可见的淤青而大惊小怪;当她因为舌钉不适而用餐缓慢谨慎时,也只会被视为一种个人习惯;甚至有人看到了她耳垂或眉骨上其他穿刺饰品,也只会投来欣赏或好奇的目光,询问她在哪里做的。

    她的“异样”,在这个特殊的环境里,找到了一个完美的解释——她只是一个热衷身体改造、品味独特的亚文化爱好者。那些曾经将她钉在耻辱柱上的“标记”,在这里甚至可能成为融入某种圈子的“通行证”。

    这巨大的、讽刺性的反差,让郑知凛感到一种沉重的窒息和解脱交织的复杂情绪。她不再需要时刻紧绷神经去遮掩那些无法完全掩盖的痕迹,身体上的紧张感似乎松动了些许。但与此同时,一种更深沉的孤独和割裂感笼罩了她。同学们友善的好奇或欣赏的目光落在那些穿刺点上时,他们看到的只是装饰品,是风格。无人知晓,也无法想象,这些冰冷的金属嵌入她血rou的过程,伴随着怎样非人的羞辱和痛苦,又代表着怎样无法挣脱的奴役。每一次看到镜中自己身上那些闪耀的黑钻、蓝宝石,她都感到一阵尖锐的恶心,那不是装饰,是烙印,是所有权证书。

    汪蕴杰偶尔会来“视察”。他没有再让她刻意遮掩,反而在这种环境下,带着一种玩味的欣赏,审视着她身上的“作品”。这种公开的“展示”,在他扭曲的逻辑里,似乎成了另一种形式的炫耀——看,这是我的藏品,独一无二,且被“认证”为时尚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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